东海之滨,那澄澈的蔚蓝色向着东方无尽延展。
足足九万万海里的浩渺海面,犹如一块巨大且无垠的蓝色绸缎平铺开来。
多宝一行将近百人,沉默不言,缓缓低空踏浪而行。
海风呼啸猎猎作响,带着大海独有的咸腥气息肆意穿梭在海面,萦绕在众人的鼻尖。
四周入目所及除了茫茫海水再无他物,不见山岛突兀耸立,打破这片一望无际的单调,亦无任何活物在水中游曳泛起生机。
死寂与压抑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,将众人紧紧裹缠,让众人身心皆是憋闷得难受。
多宝望着前方那一脸呆萌、正尽职尽责引路的龟灵,心中的疑惑与焦急再也按捺不住。
忍不住高声问道:“龟灵师妹,你到底记不记得路啊?”。
“你都带着我们在这茫茫海上转悠了近百年,可到如今,金鏊岛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。”
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一丝丝的质疑,在海风中传出去老远。
龟灵听闻,猛地转过身来,看向多宝的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恼怒。
大声回应道:“大师兄,你行你来啊!”。
“你要是再这般啰里吧嗦的吼我,信不信我立刻撂挑子,不管这事儿了!”
她双手叉腰胸脯微微起伏,那模样就好似一只被惹急了的小兽。
多宝一听,急忙闭上了嘴,眼神有些尴尬地瞥向他处。
其余众人瞧见这一幕,脸上都浮现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,一个个憋得十分辛苦。
毕竟在整个截教众弟子当中,恐怕也只有最得通天宠爱的龟灵有这般胆量,敢如此直接地回怼多宝了。
龟灵见多宝认了怂,便也不再揪着此事不放。
一双呆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在四周扫视不停,眉头微微皱起。
嘴里小声地自言自语道:“不对啊,我明明记得清清楚楚。”。
“当时我就是在这附近完成蜕壳的呀,怎么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呢?”
她歪着头,满脸困惑,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当年的场景。
一边思索一边小声嘀咕着:“它是沉到海底下去了?还是随着洋流飘走了呢?”。
突然,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,语气瞬间变得恼怒起来。
大声说道:“嗯?难道是被人偷走了?”。
“要是让我发现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龟壳,我非得让他尝尝我拳头的厉害不可,揍得他屁滚尿流,爹妈来了都认不出他!”
说到激动处,龟灵气得小脸通红,那白皙的脸颊犹如熟透的苹果。
与此同时,她还示威性地伸出如莲藕般洁白圆润的手臂,在空中挥舞了一下,露出一只粉粉嫩嫩却又带着几分俏皮劲儿的秀拳。
龟灵的话音刚落下不久,通天那温和且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便悠悠响起。
“哦?小龟灵,你这是要把为师揍得屁滚尿流,爹妈都认不出来吗?”
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,瞬间在海面上回荡开来。
龟灵听到这话,整个人瞬间呆滞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,急忙转过身去。
随即,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,直勾勾地盯着那逐渐在海面上凝为实体的通天教主。
紧接着,她犹如一只归巢的乳燕,飞扑进通天教主的怀中,放声大哭起来。
那哭声里似乎饱含着无数的委屈与思念,在空旷的海面上久久回荡。
通天被龟灵这无缘无故的大哭弄得不明所以,下意识地以为龟灵是被多宝欺负了。
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,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宝。
那眼神仿佛在说:“你这做大师兄的,怎么能欺负师妹!” 。
随即,他低头看向怀抱中的龟灵,又立即换了一副面孔。
像一位慈祥的老父亲,轻轻拍着龟灵的后背,抚摸着她的脑袋,温声细语地安慰起来。
多宝莫名其妙地被通天教主瞪了这一眼,心中满是委屈。
他又瞧了瞧此刻正趴在通天教主怀里,哭得如同小孩子一般的龟灵。
满心的无奈只能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,在海风里慢慢的消散。
截教其余弟子长久以来疲惫的心弦,在望见通天终于现身的那一刻,皆是不由自主地长松了一口气。
那一张张风尘仆仆的面庞上,先是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。
紧接着,丝丝欣喜之色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,悄然在眉眼间、嘴角边蔓延开来。
回首这近百年的海上漂泊流浪生活,真是一言难尽啊。
起初,无垠海面波光粼粼,日出时霞光万丈洒在浪尖。
那壮丽至极的美景,的确令众人惊叹沉醉。
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,纵使波澜壮阔,也早已看得麻木,心生厌倦了。